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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4章新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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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4章 新宿

世民恐怕也是不願多想,能得到一個眼神也好,可以讓自己安心了。但他無法知道,也無法想象的是盈盈在齊王府中要經歷怎樣的日夜。

那一日,盈盈從天策府中離開,入齊王府,她是在眩暈和無盡的傷感之中度過的。前一刻剛剛痛徹心扉地拜別世民,後一刻便進入她自小便很厭惡的元吉府邸。她要收起全部的傷心,全部的愛,然後再戴上一種什麽樣的面具生活呢。

元吉和麗婉,還有一屋子形形色色的女人或站或坐,在廳堂之中等候著她。

“盈盈拜見齊王、齊王妃”盈盈向元吉夫婦拜下,行大禮。

元吉一如既往地嘲諷:“哈哈哈哈,我們也算是故人相見,免禮吧。”

“謝齊王殿下。”

“沒有人比我更明白你的心思。不過你要給我記清楚,這裏是齊王府,不該聽的不該做的,你最好心裏有數。否則就是死路一條。”

盈盈聽著元吉的告誡,心知肚明,這絕不是恐嚇,於是欠身答道,“是。”

麗婉與元吉想是已經同床異夢多年,這般需要擺出王妃架勢的時候也顯得不那麽有精神,除了陰陽怪氣:“真是想不到,過了這麽多年,你還是進了齊王府,也算是有緣。罷了,你今後就好好伺候著殿下。”

“是,齊王妃。”

“你下去吧,日子還長著呢。”盈盈沒有想到來到齊王府的第一面,就這樣簡短而稀裏糊塗的結束了。

她回到自己的房中。小院有些偏僻,卻臨著山石水曲。畢竟是齊王孺人,就是五品夫人,居所自然有著相應的規制。

盈盈打量著這座小院。齊王果然性本奢華,與天策府的陳設和風格完全不一樣。盈盈看著那些描金的嶄新漆制床榻,幔帳用的是曾經貴價而如今已入民間的宣州貢綾,妝臺上雕刻著百鳥、珠丹的鏤花銅鏡,泛著清冷的光輝。

打開妝屜,竟有元吉送給她的種種首飾,她也只在世民送給楊藜的禮物中曾經見到過。其中一支白玉點翠又雕刻著並蒂海棠的簪子,是當時自己也很喜歡的款式。無奈在天策府身為侍女,也是不能用的。

最讓他吃驚的是,元吉竟然還為她準備了一支青葉白珠簪,和世民送她的拿一支類似。不知道元吉是有心還是無意,難道是觀察到自己戴了十多年,要換換新的麽?

她一面看著這些東西,一面感慨,齊王這些年才不知道收攏了多少金銀珍寶,竟然還以此誣告世民。但她畢竟要在此長期住下,看著許多描金器物實在礙眼,便動手收拾了一番,添上些花木,淡雅的絲帛軟飾,遮住些逼人的奢華。

她身邊有了隨身服侍的婢女,名喚沐雨,無非也是元吉派來監視和看管她的。她很少說話,無事便吩咐沐雨退下。無論如何,她的傷痛是難以掩飾的,也是無人能懂的。想到一日之間天地輪換,千差萬別,是怎樣的無助,又是怎樣的傷懷。

當晚,元吉就來到了她的房中。她沒有起身,也沒有看著元吉。元吉倒是很有興致的上前:“在世民身邊這麽多年,一點規矩都不懂啊?”

盈盈依然背對著他,沒說話。“怎麽,還在想著世民?我知道,你心裏忘不了他,不過,我也早就知道他根本不會娶你……”

盈盈不語,知道這種冷嘲熱諷是今後的家常便飯,便任由元吉自個愛怎麽說就怎麽說去。

“我雖然是挺喜歡你的,但要是擱在平時,不過一個女人,想想也就算了。但是這種時候,我倒真是有些想和你繼續玩這個游戲了,怎麽樣?”

盈盈回過頭來,問道:“什麽游戲?”

“就是讓你伺候我,然後喜歡上我,然後任我擺布的游戲啊?”

“你,你休想!”

“你不喜歡我,還要伺候我。你喜歡上我,卻得任我擺布。那不是很痛苦的事麽。這美人痛不欲生,求生告饒,多有意思啊……哈哈哈哈。”

盈盈聽了,十分震驚,沒想到元吉竟然這麽痛快地說著他的目的。

“你……你為什麽要這麽做?”

“不為什麽啊,或者說,因為我喜歡你。來啊,過來”,元吉調戲道。

“你……你要幹什麽?”

“你已經是我的侍妾,你說,要幹什麽?”看著他搖搖晃晃地走過來,逐步靠近她,然後用臉貼近她,盈盈本能地把臉扭向一旁。

元吉一把用力地扭過來,盈盈被他扭得生疼:“這張臉,還是挺美的麽,很特別,怪不得世民那麽喜歡。”

“我也喜歡,不過,你最好聽話一點……若是讓我沒了耐心,那就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了”

隨著元吉的一邊靠近,盈盈一邊向後閃躲。“你,你不要過來……”

她看著元吉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兇氣,這是她之前在世民的世界中從未看到的。轉眼,元吉已經把她推到了床邊上:“你現在,該怎麽做啊?”

“你,你走開。”

“哦……你還沒學過怎麽做侍妾,對不對……”

“好啊,我來找人教教你……”

說罷,元吉命人帶來兩個房中的侍妾來。對著盈盈說道:“你給我在一邊好好學學。”

兩個年輕嬌憨的女子便一邊一個,準備在旁邊“伺候”元吉。盈盈呆呆地站在一旁,她被這裏與天策府完全不同的風格震驚了。

只見兩人跪地之後,便卸去裙襖,扭動肢體,言語求歡,便與風月青樓也沒有什麽區別。

盈盈將頭扭過,越來越看不下去了,便試圖跑出門外。元吉示意侍從將她攔住,從背後押著她跪倒在地。盈盈掙紮不得,只能在一旁被迫觀看完了什麽是元吉言語之中的“伺候”。有種被逼瘋了的感覺。

元吉看到她難過,竟然哈哈大笑:“你見到了嗎,這就是府中的規矩……”

盈盈實在忍不住,淚流滿面,便用力掙脫出來,哭著跑出了門外……元吉見狀,將兩個侍妾推到在地,對著沐雨說道:“你給我好好勸她,她若有什麽閃失,我就殺了你。”沐雨嚇得連忙磕頭稱是。

盈盈在門外廊下失聲痛哭起來,她從來沒有經歷過如此的噩夢。她喘著氣,讓身體內巨大的驚恐釋放出來,她好像就此投湖死去。沐雨追了出來,抱著她說道,“孺人,你不能死……你若有什麽閃失,齊王會殺死奴婢的……”

她相信元吉會這麽做,她不願累及他人,於是終於忍住了投湖的念頭。

沐浴攙扶著她回到房中,開始勸她:“孺人,恐怕你沒法兒逆著齊王的性子。還是得早點想開些,才能少受些罪啊。不過,齊王也可能就剛開始……會這樣,到後來,後來就……”

“到後來就怎樣?”

“奴婢多嘴了,齊王府裏侍妾歌姬有上百人,齊王怕也就這幾天惦記著你……過幾日……過幾日恐怕就拋在腦後了。”

盈盈沒想到沐雨說得這麽直接:“我倒是期待著,他永遠不來打擾我,讓我能在這裏安靜度日。”

沐雨說道:“孺人不妨先熬過這幾天,到後來就適應多了。你看齊王妃,她根本就不理這些事,一心只享自己的富貴便罷了”。

一連三日,元吉沒有再來。盈盈無法平覆心情,白日無事便想出門走走。沐雨卻說:“齊王交代過,你不能出去。”

“為什麽?”

“齊王說讓孺人在這裏……閉門思過。”

“罷了。”盈盈回到屋中,才發現四周安靜得嚇人,那些奢華的擺設器具似乎都在泛著冰冷無情的光芒。她的思緒卻靜不下來,她想想著世民,專心地想,找到一絲支撐自己的溫暖。但齊王府似乎有著一種神奇的與世隔絕的力量,她竟然連思念都不能夠屬於自己,不能專註,或者是說,讓思念之中也能參雜著巨大的恐懼。

這一晚上,元吉又來了。她依然很倔強的扭過頭去:“怎麽,你還沒有學會,是嗎?”

“你這樣,把我如同犯人一樣囚禁在府中,到底想做什麽?”

“想做什麽?我只是在教給你你應該做的事啊。”

“我不要……”

元吉沒有理她,只是厲聲喝道:“沐雨,過來!”

“我讓你好好勸她,你是怎麽做事的?”

“奴婢……奴婢……”沐雨跪在地上嚇得渾身發抖

“這勸了三日,她還是這個樣子,你辦事不利啊?”

“來人”元吉的隨從從門外進來,聽到元吉的招呼,竟然沖了進來,舉起劍,毫不留情地一下刺死了沐雨。沐雨無聲倒地。

盈盈嚇壞了,撲了過去:“你幹什麽,你為什麽要殺死她?”

“她做事不利,留著又什麽用?”

“沐雨……”盈盈淒苦地大聲叫著,搖著沐雨的身子,但是她已經死了。

“你,你怎麽這麽心狠……為什麽要殺害無辜的人?”

“因為你啊,別忘了,是你害死了她!”

“你……你如此心狠,不怕遭報應嗎?”

“報應?哈哈哈哈。我來告訴你,如果你還是這個樣子。我每次來,你這裏就有一個人和她一樣死去。到最後,就輪到你了,我倒要看你能支撐多久!”

“你,你直接殺死我好了,不必這麽費事!”

“我殺了你,那就太簡單了,太無趣了,對不對?再說,我若不折磨你,怎麽能讓世民痛苦。”

“我不過曾經是秦王的一個侍女,他又怎麽會為了一個侍女而痛苦,你實在是誤會了,也想得太多了!”

“你不要妄自菲薄嘛……你可是個不僅他喜歡,我也喜歡的美人。你若這麽說,世民會不高興的哦。”

“哈哈哈……”元吉一轉身,指了指另一個形容尚小的侍女:“該你了,你伺候她……哈哈哈”然後便轉身離去。

盈盈又恐慌,又無助,又氣憤地看著沐雨躺在地下無辜的身體,元吉身邊的人正幹凈利落的把她拖了出去。他,他難道真的要一個一個殺死這屋子裏的人嗎……她感到痛徹心扉之外的陣陣驚恐。

她平生第一次,被一種恐懼的情緒籠罩。這種恐懼裏,沒有任何的期待和救贖,只有深淵。她想逃出門去,但元吉把她禁閉在屋中。她只能恐慌地看著自己恐慌的臉,恐懼地感受自己恐懼的心跳。

被元吉指到的那個侍女,更是顫顫巍巍,嚇得手都哆嗦。她看到盈盈,不知如何是好,因為她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死期。她斷斷續續地,小聲說道:“孺人,其……其實,伺候齊王也沒什麽不好……他還是,有好的一面的……”

盈盈閉上眼睛,不知道如何讓自己繼續下去。這個婢女看著年紀還小,更是承受不了這樣的恐嚇。她緩緩說道,“你下去吧,讓我一個人靜一會兒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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